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栀枝不知何时已经跑向了门外,只是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封素笺,只见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举着素笺脸上洋溢着笑意,“明哥哥,信!说是要交给青衣客的信!”
石决明走过去,看了眼素笺,便被陆华浓抢下。陆云汀身形未动,穆元彻却是凑了过去。
栀枝眨巴着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石决明抱着她走向门口,问道,“给你信的人呢?”
栀枝扭头四处看了看,醉仙居外人来人往,一脸的着急,“那个人不见了……奇怪诶,刚刚还在这里的。”
石决明不放心的问道,“那栀枝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么?”
栀枝歪头想了想,挥着手比划道,“有这么高,然后眼睛这么大,还有……还有……他穿着额……”
小孩子有些混乱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形容不出一个有形貌特征的人,石决明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她,柔声道,“好了,不想了,我们回去吧。”
“人呢?”穆元彻赶上前问道。
石决明摇了摇头,“不见了,应该是给了栀枝信之后就走了。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穆元彻顿了一下,将信递给了石决明,“你还是自己看吧。”
石决明眉心一跳,看他的神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极快的翻开信,一目十行。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只说了太子派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手,告诉二皇子一个消息,便是柳晚柒没有功夫傍身的事情。何人,何时,通过何种方式,如何通气,何时消息又被二皇子得知,二皇子又是如何安排刺杀。
时间地点,写的明明白白,不像是作假。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得到这样的情报。关键的一点事,这封信上给的消息,是故渊阁没有查到的,换句话说,这些个消息,以故渊阁的能力,是无法查到的。
如此一来,送信之人的身份和目的,便有待商榷。
“没想到,太子也有份。果然师父看中的人,没有怂包软蛋。只不过这样看起来,二皇子倒是被算计的那一个。”陆华浓抬手扶了扶鬓角,将信封收好,放进了袖袋中,有些疲惫的扫向坐在厅堂中的三人。
“既然知道谁人指使,谁人做媒,谁人动手,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处理眼前的乱局?”
“我要杀了他。”陆云汀和石决明异口同声道。
一个冷漠无波,一个冰寒入骨。
“谁?”穆元彻的语调在寂静的空气中尤为突兀,眼神却是分外的心平气和,“二位是要杀了谁?”
陆云汀腰背挺直,神色淡漠,“穆公子已经猜到,何必又要开口一问。”
“我不管他是不是被人用了香气蛊惑,还是被人算计走到了这一步,总之,穆林锡动了手,就该要付出代价。”石决明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被人算计,就连我们也是这局中的一环,若是我们真的对穆林锡动手了,不就是让太子心想事成了吗?想想还真是让人不爽。”穆元彻嘶哑咧嘴,从来都是他们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算计他们了。
陆华浓倒是十分看得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没关系,风水轮流转,我故渊阁有朝一日被他东夷国太子算计,也算是受教了。日后有机会,还回来便是了。”
“陆公子,以您的性子,太子此番引战,您必不会轻饶,可否请您高抬贵手,饶太子一命。”陆华浓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只要您答应,就算是我们故渊阁欠您一个人情。您看这样如何,若是觉得不行,您可以提条件,我们故渊阁……”
“不必说这些。”陆云汀抬手止住她继续说下去的话,“太子利用故渊阁,助他登上帝位,除掉穆林锡。只不过,他不确定故渊阁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穆林锡长袖善舞,能言善辩,他自知不是对手,又怕故渊阁反水,被其所获,转而弃了他而去扶持穆林锡。”
“所以他要为这桩约定下一剂猛药,这猛药便是令穆林锡对故渊阁出手。无论成与不成,故渊阁都不会和穆林锡合谋。以故渊阁的盛名在外,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的弟子讨回公道。”
“穆林锡是将死之人,不过谋局之人,死与不死,还是交给小柒吧。”陆云汀看了忧心忡忡的陆华浓一眼,眸中有着一抹讽刺。
派去醉仙居外盯着的人来汇报,一群青衣客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去拜访谁,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而那位故里姑娘到底伤的有多重,也没能具体探知。因为给她看诊过的大夫,有些说很重,有些说不严重,众口不一,百无一是。
第二日也无甚动静,二皇子就把自己从惴惴不安的状态中解放了出来。虽然有些后悔当晚气血翻涌,匆匆派人就去掳人,不过事情做就做了,担心后怕了一阵儿见故渊阁没有动作,想来是他当日那一出,撇清了嫌疑。便专心致志的联系重臣,帮着明月公主解除婚约一事。
遇刺这件事情估计就不了了之了,反正那天那些个人都被他们杀绝了。单靠查的话,查到梅园又如何。梅若雪如今如此不服管教,他也不介意故渊阁给她一些教训。等她遇到麻烦求到他跟前的时候,她便会学得乖顺一些,不再那么张狂,惹人厌恶。
被穆林锡觉得无甚重要的事情,却是插在陆云汀心口的一把钢刃,动一动就是切肤之痛,他又怎么会任由着钢刃插在心口呢?
看着柳晚柒躺在床上依旧虚弱的模样,虽然这两日有穆元彻的照顾,她的病情有了些起色,但是依旧沉睡不醒。
这两日,青衣客没有出醉仙楼,却是醉仙楼发出了三封信,趁着夜色,快马加鞭,送出了武安城。
一封是送去天启国,送的信上面印着宁王殿下的印信,终点是边疆守卫大将的手中。
一封是送往沿途黎国各个故渊阁的联络点,由陆华浓亲自执笔,配上了故渊阁阁主的手令。
最后的一封信,是石决明发出的,避开了所有人,就连他的小尾巴栀枝,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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