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愣了一下,旋即拂袖笑了一声,“这祭灵草乃是大皇子出生之时,皇上亲手所赠,据说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带着五十名亲随,出征灵蛇岛,当地一个部族浴血三日才得此一株,十分名贵。自从皇上得此灵草之后,便时运而至,诸事顺遂,荣登大宝。”
“大皇子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可后来,大皇子不幸殒命,这祭灵草便留在了太子府,太子可是十分想念自己过世的大皇兄,日日靠此物寄托哀思,您提出如此要求,那之前幽州十三京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商议了……”
言下之意,这祭灵草十分贵重,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既然你有所求,想要祭灵草,那幽州十三京我就不给了,条件需要重新谈判。
“太傅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太傅且看。”柳晚柒也不恼火,在太傅的目光注视下,抓了棋盒中的一把棋子,洒在了棋盘上,乒乒乓乓棋子在木制棋盘上打着转,落在了棋盘之中。
柳晚柒又捻起其中一颗棋子,掷向陆云汀的面门,陆云汀抬手钳住,指尖用力,白玉棋子瞬间化为一堆齑粉。
看着太傅骇然的神色,没想到那位不言不语的年轻人,竟然功夫如此了得,能两根手指就将坚硬的玉棋子捏的粉碎。
柳晚柒冲陆云汀眨了眨眼睛,十分满意这家伙的眼力劲,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太傅,“只是我的意思,太傅你可明白?”
“客卿的意思是,如今东夷的局势如同这棋局一般,眼下局势虽乱,你们也可以一击必杀?”太傅试探着开口,满眼的敬佩。
柳晚柒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挑眉道,“太傅会错意了,我的意思很简单,别给我搞这些个花里胡哨的。坦白告诉你,我想搞谁就搞谁,我想搞死谁就搞死谁,搞死你或是你背后的太子,就跟捏碎那枚棋子一样,手到擒来。跟我谈条件,您配吗?幽州十三京我要,祭灵草也要。”
太傅抽了抽嘴角,这话还真是直白坦率的让他不知道怎么接,只是尴尬的赔笑。按道理说,不是应该他们表现得再迫切一些,然后他再推脱一下,然后双方你来我往,各自利益重新切割一下。
结果,这眼前的两位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明月公主垂首敛眉,原本想做个安静的香炉,却发现她身上的香味对着两位青衣客一点作用都没有,而刚刚那位姑娘说的话让她有些不淡定了。在其位谋其事,她如今与二皇子有了婚约,自然是为二皇子着想。
当初那位来东离国身居钦天监要职的青衣客她有幸见过,是一位谦虚谨慎,思谋远虑的老者。虽不甚了解其中曲折,但也算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皇兄在故渊阁那位老者的指点下,从皇上厌弃的皇子,短短两年之内一跃成为皇帝的。
可如今眼前这两位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不同世故,刚刚言语交谈,也是胆大妄为,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的样子。
故渊阁什么时候培养出这样不知深浅的青衣客,尤其是那女子似是还未及笄的样子,虽然看着行为老成持重些,但终究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年纪加起来估计才是那老者的一半,竟然如此嚣张,给他们下马威,也还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本事。
思及此,明月公主开口道,“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帮助太子殿下稳固朝中地位,铲除二皇子?如今二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太子虽与我有了婚约,但若真是出了事,以我和皇兄的情分,皇兄他……未必会出兵相帮。”
“出兵相帮?”柳晚柒顺势截住了明月公主的话头,“公主这是打算伙同黎国,起兵逼宫造反么?”
“自然不是。”明月摆手慌忙否认,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就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既然不是,那要黎国帮什么?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公主可是很危险的。”柳晚柒冷哼一声,点到即止。
明月自知说错了话,被点醒之后,不敢轻易接话。
太傅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把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饶是他自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也架不住两位青衣客如此盘剥逼问。
“既然话说完了,二位就请回吧。替我给太子带个好,就说这些年真是为难他带着一群猪队友苟活到今日了,祝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安安分分呆在东宫保住小命就好。对了,祭灵草让太子准备好,一个月之后,我亲自上门来取。”柳晚柒打着哈欠下了逐客令。
目送着两人灰溜溜的离开醉仙居,刚刚困倦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末的冷意,没了刚刚的据以力争,眸底埋着冷静与沉思,转头看向陆云汀,“今日这情形,你怎么看?”
“从表面看本质。二皇子野心极大,这太子呢,又是个看着极窝囊的,当初宰相当众羞辱于他,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将女儿与太子的的婚事退掉。小柒猜猜看,宰相为何胆子如此之大,敢退皇家婚事?”陆云汀反问,俨然像是考功课的夫子。
“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退婚。无非就是是有比太子妃位子更诱人的,细细盘算下来,那便是皇后的位子了。想来宰相是觉得太子窝囊无用,看上了二皇子,一心想着把自己女儿嫁给二皇子,做未来的皇后,自己做国丈。”柳晚柒半眯着眼睛,下巴搁在桌子上,歪头看向陆云汀。
知道她是吃饱喝足又犯困了,陆云汀捏了捏她日渐丰腴的脸蛋,宠溺的诱哄着,“果然是我看重的小狐狸,聪慧过人。宰相此举,可是令东夷国国君面上蒙羞,你品一品,皇帝他为何同意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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