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想,这二人当真不愧是夫妻。
连问题都一模一样。
“问了您说了些什么,就没其他了,”周让如实回答。
徐绍寒闻言,神色微暗,点了点头。
而后起身,朝外而去,今日、他有视察。
这场视察,谢呈跟随。
下午,谢呈来电话,告知徐董办公室文件微拿,让送过去。
他放下手中工作往其办公室而去。
在桌面上找到文件时,突然忆起晨间徐绍寒拉抽屉的动作,于是、他僵在了办公桌前。
身为一名特助,且还是是跟随徐绍寒一路走来的特助,周让深知任何领导都不喜欢秘书窥探自己的隐私。
可今日,他破天荒的明知故犯了。
抽屉里,有一个圆圆的小瓶子,周让拿起看了眼,只觉心头微颤,颤抖着手将手中药瓶放回去。
而后,略微踉跄的,如同踩在云端上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这日上午,安隅坐在磨山沙发许久,未曾打开那份离婚协议书,她静默良久,这种静默大抵是在下定决心之后的左右徘徊。
周让说的很对,如若离了徐绍寒,她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且无论是徐家,还是她本人,都不会在回头去与对方有任何交集。
她理解徐绍寒不能让徐子矜死的愧疚,成年人,谁是清白的?
叶知秋用看似柔软实则强硬的手段准备将徐子矜送出去,这是一个婆婆对她的交代。
她该庆幸的,庆幸这场婚姻即便承受了丧子之痛可得到了一个好婆婆。
得到了人间亲情。
可人是自私的,自私的将痛楚放大,从而将那些好的事物都掩盖掉。
整个上午,徐黛也好,佣人也罢,无人同安隅将一句话。
这座房子里,她成了一个陌生的来客。
这座房子里,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狠心抛弃丈夫的女人。
三月伊始,安隅离开磨山。
带走了那份离婚协议,提走了自己的包,在无其他。
这夜,未归来。
徐黛拿着手机欲要打电话询问,可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于是,她将这通电话拨给徐绍寒,那侧听闻如此话语时,仅是嗯了声,便无其他。
在此刻,徐黛知晓。
这二人的婚姻距离破碎,仅是一步之遥。
二人都起了放手的心思。
这夜,徐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徐绍寒站在窗前,旁边的烟灰缸上堆满了烟头。
男人孤寂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尤为苍凉,回顾人生三十载,他觉得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大抵是将安隅娶回家。
而最挫败他的事情,无疑是未曾经营好这场婚姻。
可事已至此,能如何?
这场婚姻行至如此地步,不仅仅是夫妻之间的问题,怪他自己,欠了一屁股的债还去谈什么婚姻。
用安隅的话来说,他这辈子就应该好好偿还欠下的债,结什么婚?
要什么家庭?
谋什么孩子?
眼下好了,婚要离了,家也散了,孩子也没了。
到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是悲哀的,那种悲哀太过压抑。
无处痛哭无处诉说的压抑。
那些压在他身上几十年的事情,唯一的突破口是安隅。
可安隅不要他了。
他还能如何?
天家得阴暗,他怎能在去同旁人诉说,只能自己隐忍着。
压抑着。
承担下所有的苦痛。
人这一生,离的离,散的散,有多少人能够白头到老的?
不管有多少,他与安隅之间,大抵只能如此了。
这日,徐落微从国外归来,未曾回总统府,而是来了磨山,却不想,未曾见到人。
询问徐黛,见后者低头不言,且还红了眼眶。
她恍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询问之下,惊愕了。
原以为,安隅想离婚,徐绍寒会坚持。
可不曾想,他会放手。
夜间九点,徐落微奔赴徐氏集团,急切推门而入,乍一入眼,便见这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翻阅着手中文件。
她心头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加班?”
“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绍寒无视她近乎咆哮的话语,浅声询问。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会离婚的吗?”
徐洛微是个燥脾气,在外,可能是气质女神高人一等的音乐家,归家、怼天怼地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徐绍寒不太想提及这件事情,欲要用岔开这个话题,可徐落微愿意吗?
她不愿意。
“你千方百计将人拐到家,这会儿要放手了?人家离了你,转身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你看着不痛心,她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上演夫妻情深你受得住?徐绍寒,你到底怎么想的?母亲为了你们的婚姻焦头烂额,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跟父亲跟爷爷做斗争,为了什么?有人在为了你的幸福煞费苦心,而你自己却当起了逃兵,你对得起那些为你好的人?”
“你说不想安隅受委屈,全家人都帮你爱她,到头来你却先要放弃人家了,你到底想干嘛?”徐落微永远都记得徐绍寒同她们说要厚待安隅的话语。
可眼下呢?
那些曾经挂在嘴边的话语都成了过往云烟消失不见了?
誓言诺言都拿去喂了狗了?
徐落微的质问未曾得到回应。
徐绍寒的沉默让她气的险些破口大骂。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家教太好,也不太行。
这日,徐落微气的夺门而出。
将一出门,撞见了靠在门边抽烟的谢呈。
四目相对,徐落微没什么好脾气。
正欲擦身而过时,谢呈悠悠开腔:“这种情况下,你去吼安隅比吼绍寒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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