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九皱了眉头：“老爷子，他的病我还真治不好。”
“为何？”顾老爷子也随着皱眉头，“你是为了要替寒哥儿报仇？丫头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你可不能儿戏，我知道你是个大夫，大夫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爷子！”
见他絮叨起来没完没了，云初九不得不打断他，“老爷子，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我救不了他，他不是之前那些大夫所说的什么怒急攻心什么的，他是中毒，而且是慢性毒，时间已久，回天乏力。”
“什么？中毒？”
“不错，这种毒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而且，他本身至少服用这毒应该有一年以上了，就算是有解药，也不可能完全解得了。”
顾老爷子这次是彻底傻眼了，中毒，而且是一年以上？
他转身叫管家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老爷的饭菜或者茶水里下的毒？先从厨房那边和这院子里的下人开始查！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先关起来！”
管家吓了一跳，竟然这么大阵仗？而且当真有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老爷的饭菜里下毒？
“是！奴才这就去查！”
屋里的顾鹏和几个姨娘闻言也都傻了眼，这府里竟然有人在饭菜里下毒？而且还是慢性毒？那他们是不是也该找个大夫来瞧一瞧了？
“老爷子，我觉得来给瞧病的那个大夫也有问题，这么明显的毒他竟然看不出来？我想，大概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老爷子不妨从他身上着手！”云初九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的病，这次当真是怒急攻心，所以牵扯身体里的毒素一起爆发出来，依我看，至多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府上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她说完抬脚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老爷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他都那样了，顾寒和顾陌所说的报仇，估计也就这样算了，但是我得提醒一句，您的儿子和两个孙子，都攀附成王，您老在朝多年，应该知道这种过早在皇子间排队会有什么下场，您将顾寒养大成人，您若是遇到点什么为难，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我想，这件事您应该及早处理，以免后患！”
顾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原本寒哥儿说要娶你，我还不同意，可眼下看来，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农家女，你的见识和聪明才智，甚至连京都闺阁里的那些女儿们都自愧不如，寒哥儿娶了你，乃是他的福气，丫头，回去跟寒哥儿说一声，祖父同意你们两人的婚事了，成亲的时候，记得跟祖父说一声。”
云初九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一愣神的工夫，他就已经走开了，她想了想，摇着头笑了笑，转身带着木一和青茫离开了将军府。
顾家，顾寒正在询问云初九的去处，燕管家呵呵的干笑着：“主子，云姑娘去七爷府上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去七爷府上？她会在自己这个时候去七爷的府上？顾寒脸上浮上一层寒霜，“什么时候燕管家也学会说谎话了？！”
吓得燕管家赶忙跪在了地上，“奴才不是诚心要骗主子的，实在是云姑娘不让奴才们说。”
“阿九到底去了哪儿？！你若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念及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
顾寒怒道。
他心里有些不安，阿九，到底去了哪儿？不会就这么离开自己了吧？还是，她真的在这个时候去了七爷府上？
“回主子，云姑娘，去了，去了将军府！”
燕管事不敢再继续瞒下去，怕他真的发起怒来，自己这把老骨头和这张老脸还得留着呢！
“将军府？”顾寒一愣，“阿九去将军府干什么？她带了谁去？”
“云姑娘带了木一和青茫去的，是，是老将军派人送了消息来，说，说老爷病重，昏迷了三日了，当时您，您刚从房间里出来，云姑娘说先不惊动您，让您洗漱后吃点东西，她先去瞧一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回头再跟您商议。”
他病重，昏迷不醒？
顾寒皱紧了眉头，不是为了脱罪故意如此？想来阿九应该也是不信，所以才选择自己先去查探一下情况。
“阿九一回来，就立刻告诉我！”
他起身去了前院书房，心里隐约觉得，该是时候上书辞官了，他要带着阿九回到渝水城，剩下的漫长岁月，就要与他的阿九一起走下去，就像她喜欢的，早起看日出，黄昏相伴来夕阳，其他所有的事此刻他都不想再管。
辞官的折子写到一半，燕管事来报：“主子，云姑娘回来了，此时已经朝着书房走过来了。”
“嗯。”
他放下纸笔，起身走到书房门前，打开门等着阿九。
云初九一听燕管事说顾寒已经知道了这事，就加快了步子，心想糟了，他不会怪自己多管闲事吧？可是走进院子，看到他就站着门口，看向自己脸上带笑，她便也笑了，他没有生气，没有责怪抱怨自己，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比报仇要重要的多，不是吗？
“阿九，怎么才回来，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糕点，待会儿咱们要不要一起去云舒苑住上一晚？”
他走上前来揽住初九的腰。
云初九抬起头来冲他呵呵笑了笑：“好啊！不过，我要先告诉一件事情。”
“他的事？”
顾寒的兴趣淡了许多，“他怎么了？”
“是中毒，而且慢性毒，至少中毒有一年以上了，老爷子正在府里搜查，我给他把了脉，大概最多也就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因为中毒时间太长，我救不了他。”云初九心里还是不好受的，作为一个大夫，她救不了那个人，但是她心里又想，那个人就这么死了也好，涵之也就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再说吧，他这也是报应。”
顾寒简单的一句带过，“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去云舒苑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好，那你等我！”
云初九也不敢多说，带着青茫往听雨阁去了。
看着她出了院子，顾寒一步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来，却又放下，再拿起来，又放下了，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繁茂的花花草草，还有那几棵海棠花树，一簇簇的花瓣怒放在阳光下。
眼泪从眼角滚落，“娘，他这是罪有应得，你泉下有知，是不是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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