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这慕言是越大越不省心了，我看，还是得赶快得让他把婚事给办了，兴许就能定下心性了。”
何靖南握着那上好的石楠木做成的烟斗，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外面又是烟雨蒙蒙的天气，记得和静岚相识是这样的天气，静岚不辞而别也是这样的天气，一晃20年都过去了，静岚，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不知道再见你还能否将我认出？只怕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了吧，没有你的这20年你可知道我是度日如年，你可知道这日子已晦涩得如同一碗苦茶了？
“你发什么呆呀，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儿呢。”顾君如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丝不悦。
“你方才说了什么?”何靖南悠长的声音在冷寂而冰冷的小洋楼里飘荡。
“他呀，就是随了你，才这样子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啊，只怕早就散了架了。”
“好了好了，你说便是，何苦说这些有的没的。”见何靖南也有些不耐烦，顾君如忙话题一转。
“我看，秋儿也不小了，咱们慕言今年都24了，他们是时候谈婚论嫁了吧，我看就这几天我备了礼就去汪家提亲去。”
“你问过慕言的意思了吗？他喜欢秋儿吗？”何靖南的声音有些沉。
“这还用问吗，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样地长大，秋儿从小像个小尾巴一样地跟着咱们言儿，言儿也对她是照顾有加，再说了，我们两家可是世交，我和凌曼还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不怕他们不答应。”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先问问言儿的想法。”
“还问什么，还有比秋儿更理想更合适的吗？就不说人家是怎样的花容月貌了，单单她们家的财力，可是不逊我们何家丝毫的呀。要是结了殷勤，这以后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永远都把利益牵涉进来，尤其是感情，你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幸福吗？”
“何靖南，你不要再含沙射影了，当年你和那个小狐狸精的事，你还为此打算和我离婚的事我都记着呢，这么些年，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的郁郁寡欢，当我是傻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着她，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我才是你的妻子……”顾君如一改素日里贤妻良母的温婉，甚至有些不受控地歇斯底里起来。
“是，我就是忘不了她，你已经看到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不仅仅是我不会幸福，连你这么些年来，你觉得幸福吗？君如”他定定地看着她，转身离去，那么决绝的，让人背脊直生凉气，顾君如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爱你啊，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你了呀，嫁给你，我是完全不计后果的呀……”泪水早已滑落，她满身满心的伤口撕扯着，其实每个女人都是脆弱的……
“干杯——”何慕言、江梦寒、苏旸、汪雨秋、李悠，他们十多个人在北大西门外的听雨轩小吃店庆功。“学长，这次多亏有你，不然大家这会儿都还在监狱里和老鼠蟑螂相伴呢。”其中一个被捕的学生周行举起了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你，学长。”
此起彼伏的杯子相撞的声音，“梦寒，谢谢你。”“谢我什么？”“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力量。”江梦寒莞尔一笑，耳鬓的发有些凌乱，何慕言伸手去抚，“哎呦哟，好恩爱呀，真是羡煞人也。”周围的人们起着哄。
“要我说啊，只有咱们梦寒才配得上何师兄呢，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啊。”说话的人是爱国救亡会里出了名的小辣椒，湖南湘乡人，性子极爽利的。“小辣椒，胡说些什么。”
“哎呦，大家看，梦寒还脸红了不好意思了呢。”一群人开着梦寒和慕言的玩笑，但是大家在兴奋之余没有考虑到另外两个人的感受，苏旸沉默不语静静喝着茶，雨秋苦涩地笑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原以为自己时提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没想到还是会难过还是会在意，想想自己一向以新女性自居，也不过如此嘛。她自嘲地笑笑，而这个苦笑恰好落入梦寒的眼里，她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尽管这些时日她们并肩作战一起参与爱国救亡的行动，可是往日里的那份默契，昔日里的那份亲近已经不复存在了，然而，她们都没有错，爱上同一个男人，不是她们的错，许是命运给她们开得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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