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音量按钮调大些，但也只有自己能听见。
包厢里一共十一个人，正在说说笑笑，已经有服务生送酒进去。等服务生出来，那十一个男人中的一个开始敬酒。
包厢门再次敞开，鱼贯而入十几个公主。
李阳将镜头拉近些，别说，唐歌这是打扮还真弄假成真，不但看不出本来面目了，还跟那些在男人堆里混惯了的女人们差不多。
他端着下巴看。一边看一边笑，唐歌的样子略显紧张，眼睛骨碌碌转，手臂紧贴着大腿外侧。
他暗暗解气，谁让你逞能？
李阳很少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觉得有趣。念书时候，他死皮赖脸跟着她上了几次解剖课，看着她冷静的脸，平静虔诚的眼，他跟着无比光荣。可一低头看见那些血肉模糊，甚至已经腐烂散发恶臭的尸体，就吓得逃之夭夭。
冷静的她，严厉的她，像姐姐，母亲般关怀着他的她，他都见识过。
紧张慌乱嘛，他几乎没见过。不过，这才像女孩子嘛。
带队的妈咪将一干公主展示在包厢中心的地毯上，一字排开。十一个男人，妈咪带进来十五个公主，就是给客人留下挑选的余地。
每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都搔首弄姿，摆出各种诱惑的姿势。唐歌没经历过这个，见那些人姿势撩人，她怕自己选不上，就挺直脊背，双手搭在大腿两侧，跟站军姿差不多，说实话，那些撩人的姿势她真不会，跟秦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做过那样的姿势。
秦漠？！唐歌目光在沙发里主位的男人身上驻足片刻。
哪知，她目光一触及到他，男人也在同上一时间抬头，似心有灵犀般，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然后又低头跟身边的秃顶人说话。
那个秃顶男人唐歌在新闻上看过，是本市主管招商引资的一个副市长，不知是为黎民百姓操心过度，还是纵欲过度，头上只有周围稀稀落落梳着几个头发，头顶中央光秃秃的，似是拔光了毛儿的白条鸡，典型的农村包围城市的发型。
沙发里每个人都留下一个公主在身边，这样，男女搭配穿插着坐在一起。最后，还站着五位，包括唐歌。
副市长手臂轻环着身边公主的肩，笑着问，“云总赶紧选一个！”因为是东家，要买单的，云少天最后一个选。
他抬起头，看似认真地将目光在五个人身上流连一遍。
这时，不知谁插了一句话，“不然，都留下吧。”就看一个人站起身来，拉着唐歌指了指副市长另一侧，“你坐过去”。
“就你吧。”就在那人想将唐歌分配出去的时候，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那人急忙笑道，“既然云总喜欢，就给云总。不过，这个人动作生疏，云总，您看，要不要换一个？”
“不用，就她吧。”
于是，唐歌被推着坐在云少天身边。这正是今晚唐歌想要达到的目的。
早已经有人开始劝酒，公主们使尽浑身解数往男人身上蹭，大家都知道，服侍好了，会有额外小费。
那些跪着服务的酒水服务员，一边倒酒，一别推销着酒水，便宜的几千元，动辄上万元，几十万元。
唐歌真不适应这里。她宁愿被关在太平间，跟那些死尸打交道，也不愿意跟眼前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在一起。平日里各个道貌岸然，却终抵不过花红酒绿，美女如云。
唐歌坐在副市长不远处，她不敢坐直，也不敢探头，就怕被人认出来。世界很大也很小，万一被认出来，这场戏就不好收场了。
男人的手臂环上她的腰。唐歌身子一僵，低头看了一眼，是云少天的，她只好放松下来。他主动选择自己，她心里有些感激。
腰间手臂一紧，唐歌几乎紧紧挨在他身上。
有人打开音响，几个人站起来开始唱歌。包厢里的气氛达到高潮。
有公主开始坐到客人腿上，哥啊，妹啊的调笑声低低的，柔柔的，温香软玉，男人骨头不酥才怪。
唐歌听得却浑身起鸡皮疙瘩，后背直冒凉风。
环在腰间的手似乎感受到她的不适，秦漠开口跟服务生要了一壶热乎乎的玉米糊糊，然后，亲自倒了一杯，递到唐歌嘴边，不说话，就那么举着。
唐歌想伸手接过来，男人却不撒手。她只好张开嘴，抿了一小口。随着热乎乎的糊糊流进喉管，身上好像没那么冷了。
男人的手没放下，还举着。唐歌只好又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的，一杯的玉米糊糊就下肚了。
那些正忙得不可开交的男人门根本就没人注意他们云总的体贴入微。
监控室里的李阳将镜头一点点拉近，越看越疑惑。那个男人跟唐歌什么关系？唐歌身子僵硬，看着生疏，可有些动作却格外默契。唐歌看向那些麦霸的时候，男人的目光聚流连在她脸上，一旦唐歌转头过来，男人就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MD，哪里又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李阳暗骂。
此次招待，云少天做东，请的都是市里有关部门的领导。以后，他想再次落地开花，必然少不了当地政府的护佑。
云少天陪着大家聊天，不失礼节，不亲近也不生疏，不落下任何一个人，面面俱到。
他助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伏在他耳边说什么。
唐歌竖直耳朵听，奈何包厢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助手说话声又刻意压低，她一句话也没听清，只看云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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