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
言烽一愣，他回答的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连他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是真的没想到，言枭对这个女孩儿的执念会这么深。
这让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好像言枭真的会把这个女孩儿死死困在身边，给她极致的宠爱，却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一步。
这样的感情，实在有些可怕了。
言烽说：“言枭，你真的疯了吗？他是你喜欢的女孩儿没错，但你不能这样控制她，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言枭骤然沉默了一下：“这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是没有关系，可是你现在对她的感情已经扭曲了，再这样下去，你觉得她受得了吗？”言枭沉声道：“听哥一句话，把眼睛治好，给她一些自由的空间，你们的路还长得很，我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你，既然她不会离开你，你又何必这样？”
……
雨下的越来越大，叶小柔拿着伞下楼，就看到言枭独自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他全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着，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栩栩。”
“言烽呢？”
“他走了。”
叶小柔抱住他，“我们回家吧。”
叶小柔不知道言烽跟言枭说了什么，当天晚上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看到他坐在床前，无神的看着空气里的一个方向。
房间里开了一个小夜灯，黑暗中的一点光亮也足以让房间清晰的映入眼底。
可他的眼睛仿佛与黑暗融在了一起，反射不出一点光芒。
她知道，是他把所有的光芒都拒绝在外。
叶小柔轻轻抬起手，触摸到他的眼角，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曾经是多么想要重获光明，重新回到赛场上。
可现在，他却宁愿看不见……
言枭垂下眼眸。
“这个世界上，我只想看你一个人。”他喃喃道：“可你不愿让我看见。”
他仿佛还停留在前世她离开他时的记忆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始终走不出那段记忆。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命也带走了？”
叶小柔一下子清醒过来，“言枭，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很难看。
叶小柔猛地想起自己曾经一再做过的那些噩梦。
如果说那些噩梦都源于她前世的愧疚和痛苦，所以越是刻意遗忘，越是受折磨，那么言枭这些年来做的噩梦，一定不比她的少。
他又何曾不是在那些噩梦里，醒不过来？
“言枭，我在这里，我哪里也没去。”她紧紧抱住他，“你醒一醒，好不好？”
她终于意识到，哪怕他的外表还和前世的言枭一模一样，可他现在的情况，的确越来越严重了。
……
考试全部结束后，叶小柔松了口气。
同学们都在讨论刚才的试卷，她匆匆收拾好东西，刚走出考场，就被飞奔过来的周小光一把拉住手，“小姐姐，出事了。”
“怎么了？”
“不知道是言伯伯还是言烽大哥，打算强行把言枭哥带去治疗。”
“什么？！”
“我哥已经带着人过去了，言枭哥现在不见了，也不知道在哪里！”
其实前世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是前世言枭的眼睛是真的受了重伤，治疗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直到一年多之后才得知有可能治好。
可现在不一样，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损伤，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直不管？
“他眼睛看不见，能去哪里？”
周小光也急的不行，在所有人眼里，现在的言枭就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
这个时候周武打来电话，周小光激动道：“找到了找到了！他就在你家！”
叶小柔再次见到言枭的时候，他满手都是鲜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轻轻把玩着。
叶小柔顿时头皮发麻。
“言枭！”
言枭抬起头，“栩栩，你回来了？”
他神色沉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下一秒就有可能会失控。
叶小柔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言枭，你为什么要拿着匕首？”
“他们似乎都对我的眼睛感兴趣。”言枭淡淡道：“可这是我的眼睛，愿不愿意看到，难道不是我说了算吗？”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现在应该是你说了算了。”
叶小柔愣住。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我可以一辈子都看不见。”言枭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拿走这双眼睛。”
叶小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吗？”
“只有你离开我，我才会疯。”他的眼睛里面有雾气氤氲了出来，“对于我来说，眼睛也好，赛车也好，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只想要你……我只想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对于他来说，曾经她离开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泯灭的痛苦，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每一天，每一秒都在他的心脏上划一道深深的伤痕，到最后血液流尽，他的生命也随之消逝，哪怕再次重生，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足以毁灭他所有的理智。
——她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只要他再次回到黑暗中，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那么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这些想法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让他浑身鲜血淋漓。
“言枭，我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栩栩了。”叶小柔强忍着泪水说，“她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会离开你，可我不会。”
那个胆小懦弱的栩栩早就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希望他恢复到正常的样子，所有人都害怕现在的言枭。
但其实……
只有她希望，他能多留下一会儿。
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后悔，是因为她真的舍不得。
叶小柔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哪怕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我也会远远地跟着你。”
言枭怔怔的看着她。
哪怕匕首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叶小柔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我爱你，比上辈子还要爱你。”她颤抖的声音轻声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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