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困很困，但睡到半夜却突然睁开了眼，像做了什么梦一样，努力回想，又觉得梦境里模模糊糊。
我爬起来，在黑暗里喊了一声爸爸。
山里的夜过于寂静了，我的一丝微弱声音就惊醒了睡在外面的流忆。
他开了灯，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是啊，我的心，一直荒凉……
他过来，坐在床沿上，将我按下，命令着，“睡吧，我守着你。”
“那你躺下来。”
他突然叹气，“又想拿我当人肉枕头。”这么说着时，人已经躺下，主动献出了胳膊。
就这么一个细微普通的动作却让我心头生暖。
“做了什么梦？”他问。
我又努力回想了一遍，仍是模模糊糊的梦境。
他又问，“你这么跑来你爸妈同意了吗？”
“嗯。爸爸妈妈愿意顾及我的心。”
“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
我咯咯地笑了笑，“你是吗？”
“是。”他口气比较认真，“我有一个年迈的父亲却一直不赡养一直让他住在这座孤独的山里。我不能去爱别人还蓄意伤害，我知恩不报，生活腐烂，的确是个坏蛋。”
“那坏蛋，我们以后改头换面当个好人吧。”
“可以吗？”
“可以的。我们赡养你的父亲，不伤害别人，健康生活，多简单啊是不是？”
他侧过来身来，盯牢我，问，“你打算呆在我的世界里吗？”
“嗯。”
“你应该犹豫一下。”
犹豫？
原来，我没有犹豫……
原来……
“你再犹豫一下，再考虑一下。”他移走了目光，重新将身子平躺，“我不是神，你若决定跟我，我以后就不会让你走了。”
“我未满十八，不能跟你结婚，也不能许你一生的诺言。未来是一个不定数，也许你会变也许我会变也许世界会变。”
“我不会变。”
“是吗？”我觉得眼眶发热，爸爸那么爱妈妈，他都变了……
他的臂弯收紧了些，“能爱你，是何其幸运的事，我只会珍惜。”
“要是我变了呢？”
“你会吗？”
我内心茫然，一时无了答案。
流忆似乎并不介意，轻轻道，“不要茫然，觉得不能确定的东西就不用确定，我不需要你的承诺，你这样跑来，不为一丝私心地跑来这种地方找我就已经够我愿为你赴汤蹈火了。”
我往他臂弯里缩了缩，闭上眼，说道：“那你等我长大吧。爸爸并不要求我能出人头地。我只要能长大就可以了。”
“你还要念书，高中，大学都要念，校园有我给不起你的精彩。”
“要是有人追我呢？”
他不悦，“你怎么谈这种问题？”
“我觉得会有人追我的。听说大学里的女生很少的。”
“你拒绝。”
“要是刚好那个追我的人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你喜欢什么类型？”
“高的，好看的，爱笑，会喊我，木木。”
“木木。”
额？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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