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证的施礼，孙行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失礼，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对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个礼。
这个时候，跟在方证身后的钱满楼也已经走到了吧台前，转过头看了眼刘一，整个身形顿时就僵在那里，瞪大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果然如此、悔不该当初等等等等，眼神中的感情之复杂，世所罕见……
“大师，这位…就是我今夜所看见的那位了……”好半天，钱满楼这才缓过劲来，看着刘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听钱满楼这么一说，方证老和尚心头微微一惊，敢情孙行真有了个新搭档，当下也不迟疑，立刻对着刘一，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对于这个老和尚，刘一虽然也是心存疑惑，不过瞅着孙行的样子，似乎两人也是旧识，更何况他年龄摆在那儿，礼仪也做到位，刘一当下也不敢托大，不似孙行这般随意，亦是双手合十还了个礼，却没吱声。
倒不是刘一不想说话，只是此刻敌我未分，双方关系也不明朗，所以，刘一很识时务地选择了沉默。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可不见得是为了喝一杯，”低下头，孙行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说道，“说说吧，来我这里是为了点什么。”
“孙施主心中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问贫僧呢。”方证老和尚笑着说，“还请看在贫僧的一点点薄面上，孙施主还请高抬贵手，放过钱施主一次。”
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孙行抬起头瞥了眼方证，旋即冷笑一声，道：“怎么，堂堂海宁寺的方丈，今夜居然也开始做起了说客，”顿了顿，又瞄了眼站在一旁的钱满楼，继续说道，“还是为一个黑涩会的大佬开脱。”
“世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怎么，难不成这招对佛门也管用？”
对于孙行的嘲讽，方证老和尚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说道：“人之生死，命也，人之祸福，时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请孙施主能上体天心，行自然之道，世间万物，终归有其万般缘法，莫强加，莫强取，如是而已。”
“怎么，我孙某行事，还得你个小和尚批准不成？”将已经擦干净的酒杯搁在吧台上，孙行抬起头，眯着眼看着方证，说，“再则，一切缘法不分好坏，一切因果不分善恶，你且知道他与我无缘法，无因果？你又如何知道，我如今所行之事，非他命中注定，非他因缘际会呢？”
被孙行这么一番抢白，方证老和尚倒也不生气，依旧微笑着说道：“世间万般缘法果报，贫僧虽向佛数十载，却也看不透、参不破，更比不得孙施主您。”
“只是，两位既在人间常驻，何不就此顺从人间法则，或许，别有一番体会呢？”
听方证老和尚说到这，莫说孙行，便是刘一也觉得有些好笑。
身为阴司神祗，本身就受到了天道的束缚，若是再像凡人一般，屈从于世俗规则，那这活得不要太过憋屈。
再者，日夜游神，本身的职责便是巡查人世间，纠察一切罪恶，属于钓鱼执法那一类，逮到谁就是谁，真要细究，便是将钱满楼当下给拘了魂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孙行与刘一的想法不过是给他一个惩戒及警告，已经算得上神恩浩荡了。
见孙行与刘一两人嗤笑却不言语，方证老和尚稍稍一细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关系。
一念及此，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世间之事，存在即合理，若是他人行此事，怕是罪孽更加深重啊……”
方证老和尚说的，刘一不知道，但孙行多少还是理解的，无外乎若是这共济会不是在由钱满楼当家了，那么，恐怕就真要作恶多端，不似自己说的这般恪守规矩了。
“小和尚，你该知道，理解归理解，今日你所求之事，就此作罢，退下吧。”说完，孙行右手猛地一甩，方证与钱满楼两人顿时被一道狂风给刮出了酒吧门外。
“孙哥，这是几个意思？”刘一问道。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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