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豪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一声叹息。
哈雅见惯了他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心想他会露出这样脆弱的疲态和低落的情绪来，想必一定是累到了极点。
这些天，真是难为他了。
他的头再次低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又自己死撑着，不敢让太多的力量沉下来。
哈雅就这么让他靠着，良久才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厉衍豪道：“睡了一下下……”
一个星期以来，他真正的睡眠时间加起来应该也不超过十个小时，还真的就是一下下，不能再多了。
哈雅道：“那你睡一下吧。”
厉衍豪马上应道：“不回去睡了，我就眯一下，万一还有什么状况……”
哈雅纠结了一瞬，小声道：“那要不……你去床上躺一下？”
这一次，厉衍豪没有拒绝。
他实在太累了。
虽然他明白自己要撑住，但他又不是铜墙铁壁，正常的血肉之躯也撑不住长时间的不睡觉，他不妥协不行。
哈雅扶着他到床上躺下，正想要起身，他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他出声的工夫，已经成功将人揽到怀里，抱住。
哈雅有一瞬间的僵硬，其实是想要挣扎着起来的，可他伴随着叹息的声音忽然又在耳畔响起，“对不起啊！”
哈雅：“？”
厉衍豪：“如果我不叫你来X市，就不会出这种事儿了，对不起……我让你来，却没能保护好你们……”
这些自责的话，他已经憋在心里许多天了。
哈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反正这样半躺着的姿势很僵硬，怪别扭的。
她的脑子里顿时乱糟糟的，一时在想怎么回应他的对不起，一会儿又想该怎么说她真的不太舒服，想起来。
挣扎间，什么都没有想好。
蓦然一侧头，却看到厉衍豪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睡着了！
他是有多累，才会在松懈下来之后，一闭眼就睡着了？
哪怕睡着了，依然圈着她不放。
哈雅还是维持着比较别扭的姿势，盯着他熟睡的脸看了半晌，在挣扎与妥协之间，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算了，让他好好睡吧！
她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头慢慢的往下低去，最后枕在他的胸口上。
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的击打着她的耳膜，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逐渐放松下来。
两个长手长脚的人，相拥着挤在并不宽敞的病床上。
这是厉衍豪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哈雅却一直睁着眼睛，她这些天并不缺睡眠，现在又是大白天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睡意，怎么可能睡得着？
而且，这种感觉很奇妙呢！
这是她和他第一次睡在一起呢！
他虽然老是往她家里跑，但从来都不能留宿的，出事之前两人住同一间房，但他真的是乖乖的睡沙发。
甚至他们第一次在A国偶遇那晚……
遇见他的时候，她几乎已经神志不清，只想往他身上扑。
放纵过后她就慢慢清醒过来，看到身旁躺着个陌生男人可把她吓了一跳，她赶紧就溜了，根本就没和他睡过。
谁能想到呢，第一次相拥而眠居然是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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