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以眼前这个人类的死亡来洗刷他所造成的屈辱。
想到这，死神移开了指缝中的棋子。
说是移开，实则是将马尼戈特狠狠扫飞出去。
“——马尼戈特！”阿尔托莉雅略带紧张的声音令青年拭去唇角的血后抬眼看向了她。
“别过来。”没有笑闹一般的不在意，也没有以往嬉笑的态度。
马尼戈特的神色认真且严肃，严肃到……完全不像是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是你的选择吗？”阿尔托莉雅自答道：“我明白了。”
“连茶的气息都不够馨香了啊。”睡神的嗓音中带着一股子令人感到困倦的倦懒，“你们继续。”
他起身，欲离去。
在这一刹，少女如刀的目光直指，愤怒到欲将睡神就此置于死地。
“去吧。”赛奇冲阿尔托莉雅点点头，“死神交给我们。”
“了解。”枪/尖横扫，流光逶迤，她甩出了一个漂亮的枪花。
“祝，武运昌隆。”
话音落下，少女追着睡神暗金色的背影而去。
见状，死神的眸光似乎暗了暗。
指间挥出的神力一道更比一道强劲。
“嘶——‘死大人’这是怎么了？”马尼戈特挑衅的笑着说道：“突然发疯？”
而迎接马尼戈特这句挑衅的，是死神无波无澜，冷漠至极的声音。
“——深渊恐惧。”
万千亡灵乘神力而出，他们自比冥域更深的毁灭之地，为死神的杀意所指向之人而来。
铺天盖地的，神的威光。
少女收回遥遥观望的目光，将注意力尽数放在了眼前的睡神身上。
当精神开始专注起来的这一刻，似乎连耳中的嘈杂都已消失不见。
整片天地安静了下来。
他们眼中，只清晰的倒影出了彼此的身影。
“――不再继续看一会儿了吗？”修普诺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有着令人感到近乎诡异的宽容。
“已经不需要了。”阿尔托莉雅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明日拂过的碧海云天，“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啊。”
“确实如此。”修普诺斯的笑容看上去儒雅而又温和，“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他上前一步，试图去牵起少女骑士的手。
紧接着，修普诺斯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刺痛。
他垂下手臂，鲜血则顺着一同落下。
阿尔托莉雅的武器似乎都是这样的存在。
至圣至强，与她本人一样容不下半点沙子。
也因此……枪尖上的血迹几乎转瞬就被极速飞流的光蒸腾殆尽了。
被落了面子的修普诺斯神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神的御座前，也敢嚣张至此。”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说出的话无法收回。
无论是神还是人，起码在这一点上是共通的。
气氛几乎顷刻间的紧张了起来，一触即发。
只见少女冷冷一笑，声音清脆如金石：“王的御驾前，也敢嚣张至此。”
“罢了。”修普诺斯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困倦，他转而问道：“你此行，为桂妮维雅而来？”
“正是如此。”阿尔托莉雅神色肃穆，当她昂起头看向修普诺斯的一刻……
修普诺斯从俯视的角度，看到少女发顶的星之王冠内侧，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其外仍旧熠熠生辉，其内却近乎碎裂。
这究竟是……
睡神明目张胆的开始神游天外。
而下一刻，阿尔托莉雅的言辞拉回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竟敢欺负她。”圣枪的光，璀璨到烧灼了神的心。
“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来自少女毫不留情的质问。
“为你编织梦的，是我。”他静静的注视着她。
她眷恋着不列颠，那块神代最后的残片。
于是身为睡神的修普诺斯耗损了庞大的神力，为她谱写了一个毫无破绽的梦。
在梦境中一直一直注视着她，欢欣，悲伤。
“亚瑟王应当是个宽容的王吧？”睡神轻声笑了起来。
他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少女的答案。
饶是如此，修普诺斯也想听她亲口说出。
“亚瑟王或许是宽容的王。”阿尔托莉雅点点头，却也摇了摇头，“但是有些情况，不能宽容。”
“我没有办法救所有人，这是我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但是，不论如何，没有说‘没救了’便让一个人死去的道理。”王用清朗的嗓音去诉说着，“就如这般一样……也没有说‘已经没救了’，做出恶行之人便不需要受到惩处的道理。”
“纵使你并非人，而是神。”
因此。
宽容的王，不会去宽容睡眠的神袛。
“当你欺负她的那一刻，你就理应做好准备了。”少女骑在洁白的战马上，长/枪横扫，英姿勃发。
“你对她说‘没有人能帮你’、‘没有人在意你的存在’，甚至最后轻易的将她的灵魂拖入地狱――而现在，我来了。”
骏马奔蹄，狂野长嘶。
似龙吟，又似狮子的怒吼。
你无法想象，一匹马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在战马的嘶鸣下，少女说出了战斗打响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来，为她讨回公道！”
色泽纯正，通体金黄璀璨的星之王冠。
诉说着传承，诉说着王的高贵神圣，也诉说着星辰岁月的变迁。
这极具意义，象征王权的冠冕……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一片片细小的碎片极速向外飞散开来，却又眨眼间重新聚拢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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