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真的太久啦！”未羊不无慨叹地道，“我要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当初干脆就不跟你俩来了。”
“哼，等着瞧，垛垛！”童乐自言自语道，“一旦我出去了，你务必要分我一半鸟蛋。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对半分，这可是你自己故意整我们的。怪不得谁了，到时可别怪我当真跟你绝交！”
“分一半？”未羊好奇地道，“垛垛手里一共才五个蛋，你确定俩人一人一半？难道剩下一只砸碎分不成？”
“呃，我其实也不晓得他有几个。可是，你从何得知他有五个蛋？”
“就在你画格子的时候，他突然跑过来了，大家寒暄几句，后来我发现你俩认识，所以一聊就聊得很欢。垛垛一面跟你聊天，一面手里不停地倒腾着手里的鸟蛋；前前后后倒腾了好多遍，几乎每聊一句都要倒腾一遍......”
“所以你就数咯？”
“没错。你俩聊得很欢，我插不上一句话，所以闲来无事嘛，我就那么细细数鸟蛋咯。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我一看到他的鸟蛋就莫名想起曾经我们家屋檐下的一窝鸟，什么鸟来着，我一概不知；我只记得在水泥管道里有一窝鸟。哦，不，准确说是一窝鸟蛋。”
“呃？那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可我那时也不晓得你究竟在干嘛！当然，我也想过要告诉你的，不过后来就稀里糊涂地给忘了。那时我几乎每天都跟哥哥在一起。”
“那这样嘛，你现在倒是说来听听，你家那窝鸟蛋长什么样？”
“我们家屋檐下的鸟蛋有六颗，这我记得一清二楚，是六颗；蛋的样子跟垛垛的一模一样；无论大小、形状、颜色等都一样，简直好像垛垛拿了我家的鸟蛋一样；不过？”
“不过什么？”童乐警告的语气道，“不过，未羊，我可警告你；在这里你可别想装神弄鬼！”
“那么，你相信奇迹么？”未羊严肃地道。
“奇迹？你想说什么奇迹，关于什么来着。”
“正是关于鸟蛋的奇迹，”未羊娓娓道来，“头一天我还搭梯子上去瞧了一眼，一切都好好的；岂料，隔天就有一只鸟蛋掉地上了；当时哥哥就想，可能是被提前出生的幼鸟不小心挤掉的；当然，挤掉的这一说法当时我也认同。不过，对于掉地上的这颗鸟蛋，当时我们都为之可惜，当然可惜，因为好端端蛋就掉屋檐下了。当时我记得地上是一滩蛋清、蛋黄、蛋壳，不过蛋黄似乎略有变色；当然，那时根本并未在意。于是，哥哥就用筛子给罩了起来。我想当时我们都可能处于慈悲善心，后来还在筛子上撒了很多鬂草......”
“那最后呢？”
“最后过了两天，我和哥哥几乎都忘了有那么回事。就这样，翌日早晨我听到幼鸟‘嘎啊嘎啊’的叫声，听起来声音相当的嫩，当然也很小。但声音确实是存在的，不可否定，我就细细那么一听，有一阵子听到仿佛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于是，我以为——没想到筛子一揭起来，里面就冒出个小鸟来，几乎跟屋檐上的幼鸟一模一样；起初哥哥打死都不信，因为他不相信起死回生这回事，他就是宁愿信鬼都不信神的那号人。随后他就端梯子爬上去瞧。”
“唔。”
“结果哥哥数了有三遍，都是五只，一切正常，他跟我这样说。”
“且慢，”童乐猛然打住话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看——看什么？”
“呃？喔。我是说我哥哥的意思是——他以为是水泥管里的幼鸟掉落地上之故；当然，他想倘若屋檐上的鸟一掉地上，活着的话自己钻进筛子里去也大有可能。因此他不以为然，索性一股脑儿爬上梯子去看。”
“五只？”童乐梳理头绪似地问。
“没错，”未羊接着说，“是五只。我也不以为然，跟着也神经兮兮地爬上去数了一遍，准确无误。”
“倒也真是奇怪！”
“是啊！是太奇怪！想不到摔成那惨样，到头来还活着，简直不可思议！就像鸡蛋一样，碎在地上稀屎和尿一大滩，倘若不去管它，料必一天就臭了。总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恐怕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那，最后那只幼鸟——我想说最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长大了吧？当然，也不晓得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年前的事了。最后结局相当完满，并未出任何差错，那只幼鸟也长大了，最后变成麻雀飞走了。也正是在它长大后，我才确定了它的麻雀这一身份。”
童乐笑了笑说，“我想也会如此。”
“那你相不相信老天爷？”未羊又严肃起来。
“老天爷是哪位？我不认识。”
“话说那天我妈就晓得了此事，”未羊接着又娓娓道来，“我们当天眼睛直勾勾地瞅着筛子底下脚跟姑且不稳的幼鸟，身子光溜溜的，皮很薄很薄，肚子圆鼓鼓的；肚皮颜色紫青紫青，就好像炕洞里的土灰一样；模样瞧着相当可怜。于是，我哥就跟我妈说了此事。当时，我记得我妈听闻后惊得叫了一声‘老天爷’；她说，‘我的老天爷啊！’从她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她着实难以置信，她眼睛瞪得出奇的大，大道连我都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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