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陆清浅总算是听出来了.原来赵相宜是盘算着,想从绮蝶这儿往外掏银子.
绮蝶性子柔顺木讷,不晓得怎么拒绝赵相宜的无礼请求,可陆清浅却不是好摆弄的人.她当即说道：“谁的女儿,谁准备嫁妆.你问我娘要钱,给陆清欢添置嫁妆可不妥.”
“欢儿的嫁妆我自然是准备着的,”赵相宜说道,“可嫁的倒是是皇室,不好太过寒酸.这才想着啊,让你娘也出些银子.”
赵相宜知道陆清浅是个不好对付的,遂只预备说服绮蝶,她道：“这可不是我们家欢儿一个人的事,关乎咱们整个陆府.妹妹也是咱们陆府的一份子,也应当为大局考虑才是.”
陆清浅一把拉开赵相宜,挡在绮蝶前头：“您别给我娘戴什么高帽子,我娘承受不起.”陆清浅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目光冷冷地睨着赵相宜,“有好事的时候,你可从不会记挂着我娘.怎么,这如今到了缺钱的时候,就想着从我娘手里扣出些？”
陆清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你就死了那条心罢.”
“瞧你这话说的.”赵相宜当着下人的面,失了面子,辩驳道,“你三天两头在外头住自己的院子,老爷也不管后宅事,你娘还不是我照拂着.”
“照拂？”陆清浅听了心里头不由得觉得好笑,“好个照拂,真真是照拂的好.”她悉数着,“您忘了？我娘先前还被您‘照拂’得晕厥过去.”
陆清浅冷笑着：“克扣月俸,害我娘吃不起滋补的食材,青天白日里便晕了过去.赵相宜！”她厉声说道,“这事你也好意思做的出来！如今又腆着脸,想从我娘这儿掏出些银子,去给你女儿置办嫁妆,我都不晓得,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陆清浅气得不清,说道：“果真是一样米,养白样人.我们可做不出你这样缺德又厚脸皮的事！”
那事赵相宜确实做的不光彩,细究起来,也不占理儿.赵相宜晓得这一点,便立马避开这个话题,只道：“我虽有做的不是的地方.可如今欢儿嫁与太子,到底是关乎阖府的大事,你娘便是出些银子,也是使得的.”
赵相宜径直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接着说道：“等欢儿嫁给太子,诞下皇孙.还能不照拂咱们陆府吗？到时候啊,你和你娘也会跟着脸上有光.”
“用不着.我和我娘不稀罕.”陆清浅冷冰冰地回绝,“还有,你们的照拂,我娘可承受不起.”
语罢,陆清浅便将门大敞开,一副预备送客的架势.
赵相宜一瞧,眼珠子上下一动,立马耍起了无赖：“这银子就是你们该出的,今儿你们要是不肯给,我便不走了.”
陆清浅看的好气又好笑.赵相宜好歹也是个尚书夫人,怎么做起这威胁人的无赖事,就跟市井泼妇一样熟练.
“赵相宜,我眼下还给你留几分面子.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别怪我说出不好听的话！”陆清浅警告道.
赵相宜却置若罔闻,她扬高了几分调子,说道：“我家欢儿可是要嫁给太子了！这日后便是太子妃.日后你们需要仰仗的地方多了去,如今正有个好机会递在你们母女面前,你们怎么就跟两块顽石一样,一点儿也不开窍.”
陆清浅不理会赵相宜后头的那番话,她只饶有兴趣地说道：“太子妃？”陆清浅嗓子里发出愉悦的笑声,提醒道,“你是少说了一个字罢.人家太子妃可还好好地在太子后院待着呢！你家陆清欢嫁过去,只不过是个侧妃.”
陆清浅笑了笑,又拉长了调子,强调了一遍：“太子侧妃而已.一字之差,地位可截然不同.我劝您别弄混了,免得张扬出去,人家正经的太子妃,还以为陆清欢没入府便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若真是这样呐——”
陆清浅目光流转,透着愉悦：“那陆清欢往后在太子府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咯！”
赵相宜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吓了身冷汗.从绮蝶这儿要银子的事,暂时也给抛在脑后.
陆清浅沉了脸色,下逐客令：“时候不早了.我和我娘也困了.夫人也该回去了.”
赵相宜目的没达到,还不愿意走.
陆清浅一步步逼近她,威胁道：“看来,夫人大概是想让我派人‘请’你走.”她在“请”字上刻意加重了语调.
赵相宜被陆清浅眸中的阴狠吓住片刻.她晓得陆清浅不是在开玩笑.
赵相宜不甘地走了.只心虚调高地留下一句：“你们日后会后悔的！”
“拭目以待,慢走不送.”陆清浅敷衍地回了八个字.
待赵相宜携人走后,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绮蝶有些担忧,说道：“浅儿,你方才不该说话那么冲,得罪夫人的.她若是记恨在心中,日后对你不测,这可如何是好？”
“娘,你别担心.”陆清浅宽慰她道,“我会小心提防着她的.况且,她的势力也就在陆府内宅能看,出了陆府大门,她也没什么大能耐.而我如今有自己的事做,又不整日待在府中,她便是想使绊子,也难寻着什么机会.”
这样说着,绮蝶倒是稍微心安了些.陆清浅转了话题：“娘,您还没告诉我.刚刚那身衣裳,你喜不喜欢呀？”
“衣裳合身,也好看.可是——”绮蝶迟疑道,“可是那料子应当不便宜吧.浅儿,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陆清浅含糊道：“我如今在六殿下那儿做仵作.六殿下是个体恤下属,出手阔绰的.我便攒下了这么些银子.”
陆清浅怕绮蝶再往下追问 便忙道：“我还有事.得先回房里处理了.”
绮蝶一听陆清浅有事,便也不再留她：“你快去忙吧,早点做完,早些歇息.别熬坏了身子.”
“哎,我晓得.”陆清浅应下,随后离开,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召来寒雪,嘱咐道：“有些事,需要你替我去办.”
“小姐您说.”寒雪回道.
陆清浅低声道：“替我去寻些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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