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生气了吧?多大点事啊!”步樱兰尬笑,“当初可是我和静涵姐一起看的!那可不是偷看,纯粹是因为关心你!况……况且,静涵姐才是主犯!我只是顺带着偷偷看了几眼而已……”
“是在临城的时候?”林耀舞的声音无悲无喜,这反而让步樱兰有些不安。哪怕林耀舞像当初在南陵时一样斥责她几句,气消了也就过了,可如今林耀舞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步樱兰有些不适应——虽说这个男人平日里不靠谱得很,人品也有问题。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但关键时刻的确没有拉胯过,算起来也救过她,要说一点情分都没有,那也是假的。眼看着被一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厌恶,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行吗?当初那也是因为你被那个冷妍迷了眼,我们都担心你的情况,正好楚楠也发来了消息,所以我们好奇之下就看了看……静涵姐也没怎么说你啊!我最多也就喊你两声渣男,具体内容我们没和任何人提起过!”步樱兰解释道。
“难得见你这么低声下气向我解释。”林耀舞面无表情看了步樱兰一眼,“你又何必这样呢?就算知道你们看了我和楚楠的聊天记录,我又能做什么呢?训斥?怪罪?友尽?我只是心里有些别扭而已。”
“你……真没事?”步樱兰看着林耀舞尚未完全复原的苍白脸庞,空洞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神采。似乎是……陷入了迷茫。
“喂!你到底怎么想的?和我说说呗?”步樱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想什么。”林耀舞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哪怕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彼此也不能毫无保留地完全交心。细数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能让我毫无顾忌的,竟然是尹静淑,真是可笑……”
“可馨姐和静涵姐呢?”步樱兰下意识开口,可想到前事,连她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却又马上补充道,“她们只是太在乎你而已!”
“是啊!关心则乱,过犹不及。”林耀舞轻叹,随即自嘲一笑,“从这方面来讲,我还是挺有女人缘的?”
“不过,为什么你能在静淑姐姐面前毫无顾忌啊?”步樱兰又问道。
“因为我够傻,而她够聪明。”林耀舞深深看了步樱兰一眼,不愿再多说。
“你要是真那么傻就好了……”步樱兰嘟囔着为林耀舞解开绳子……其实再过一会儿,等林耀舞再恢复一点他就能自行挣开了,不过她此刻解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多谢!”林耀舞爬起身,把手机收进兜里,稳稳地向门口走出。
“你现在连这都要和我说谢谢?”步樱兰皱眉。林耀舞前后态度巨大的差别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这是一种只有对陌生人才会表现出的礼貌的疏远。
“我们……很熟吗?”
林耀舞头也不回地留下这一句话,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步樱兰微微带着哭腔的喊声:“林耀舞!你要是现在踏出这间屋子,就等着后悔吧!”
林耀舞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泫然欲泣的步樱兰,淡淡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步小姐。”
“步小姐?还真是礼貌的称呼呢!”步樱兰冷冷说道,“就凭你这个态度,我不觉得我有把情报分享给你的必要。”
“无所谓。”林耀舞转身继续走,“无非就是滨北大学的派对或者南擎空的恶行罢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兰柯崩塌势在必行,至于章晓璃和芈雅,不过是两个相识不过数天的女人而已。滨北的一切,与我有有什么关系呢?我要回南陵了!或许,后会无期?”
林耀舞微微转头,余光瞥见步樱兰低垂着头的身影:“再见。”
“你就这么走了?”一个虚弱的气声响起,齐桓天在这时刻终于醒了过来,可他没想到,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林耀舞的再见。
“不然呢?”林耀舞倚在墙角,突然间很想做点什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来滨北是为了什么,你都忘了?”
“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我才会觉得索然无味啊!破坏了尹健的计划,然后呢?再等着他筹备实施下一次的计划到时我们再去破坏它?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让尹健的野心无法达成?可他的野心是什么?是让异能者成为社会认可的一部分,是让异能者能够堂堂正正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哪怕他的手段阴毒了点,结果有所偏差了点。可结果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你知道的,他的理想与我相同。可我所期望的过程太过理想化,人性也太过单纯善良。或许他说得对,当我们成为异能者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你这是接受了他的理念了吗?那你之前的这么多努力又是为了什么?”齐桓天冷声道。
“在到达终点前,没人能笃定自己的路就是正确的。我尝试走一条不同的路有何不可?只是突然觉得这条路我走得累了,倦了,不想走了而已。至亲至信之人之间尚有几分提防和顾忌,那普通人与异能者这不可调和的两类人,又怎么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彼此,和谐友爱呢?”
林耀舞抬起头,盯着病床上的齐桓天:“天哥,你会相信地主与佃户,资本家与工人,猫与鼠,神与人之间能和谐友爱的平等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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