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雨寒答道，依旧是风轻云淡。
“所以，林公子是要三思吗？”但听柳仙儿笑道。
“我还是那句话，这其中一定有人从中作梗……”
“林公子，您是将我们全当傻子了吗？”这次不待林雨寒说完，便听柳仙儿说道“我们五人分居四处，若真是有人从中作梗，他骗得了一个，安能将我们全骗来？再说了，有没有被骗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林公子来为我们操心，我只是想问林公子，我们的命令您是肯不肯服从，我们的要求您是肯不肯答应？”
“诸位，当年在江湖中是害人无数，罪孽滔天。”又听林雨寒说道“但是既已过去了那么多年，物是人非，几位也选择了隐居，年岁已高，当年之事便也该尘归尘，土归土，再去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之前，诸位的种种罪行，即是冲我而来，为我所做，那便由我担着。但是若是诸位还执迷不悟，我只想说正邪不两立。”林雨寒说着便又看了看几人“我知道我这些话在诸位耳中可能像是个笑话，但是我也劝诸位三思。”
沉默，再次沉默，几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雨寒，面色各异。而那柳仙儿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眼中却是五味杂陈……“啊哈哈哈哈。”许久，忽听柳仙儿莫名一声大笑“没想到林二公子竟然倔成这样？蠢成这样？还跟我说什么正邪不两立，您难道还想着除魔卫道吗？”
林雨寒没有答言。
“您可知您这是以卵击石。”又听柳仙儿说道“螳臂当局，蚍蜉撼树？林公子难道以为我刚才的话是危言耸听，自吹自擂？林公子之前在剑门中难道真没人给你说过我们？即便是之前没有，江城一战之后小主子难道也没有跟你说过我们？或者，没跟你说过我？”
“说过。”林雨寒答道“而且还说了很多。我知道诸位很厉害。”
“知道还这般？”柳仙儿冷笑道，一声轻叹，摆了摆头“好，我给你简单介绍介绍好吧，我是龙涎门掌门人，我师姐野姑婆乃是羽还真之前自在门的掌门人，我俩都是羽还真的师叔，林雨辰的师叔祖。即便是我自认比不上那黎山老母，但是我师姐，他当年可是与黎山老母交过手的，对，还有五毒教的那个‘蛇蝎心肠’何冥姑，我也不知道五毒教现在那小妮子给没给你说过这人。我师姐与这二人可都交过手，不分胜负。
至于‘捡骨仙’楚三楚，若你不知这人厉害，我只能说你是孤陋寡闻，当年的天下第一恶人，只是后来名声被川中一窝贼给盖过去了，但那也是他归隐多年之后的事情。还有这阿彪，金刚不坏，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哦，我听说你们在西域五毒教那小妮子还用了死人蛊对吧，这就好说了，他就像是一个武林一流高手中了死人蛊毒发之后，对，还是四五天后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比那群半死人还灵活，还有脑子。
我说这是两个黎山老母，两个绝无尘那都是搂着说了，不夸张得说着就是四个黎山老母。你说你怎么打？你有一丝胜算吗？你这不是除魔卫道，你纯碎就是找死你知道吗？林二公子。”
“自古泾渭分明。”又听林雨寒答道，依旧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正邪不两立。”
“你……”直勾勾地看着林雨寒，柳仙儿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惊讶和无奈“好好好，既然林公子要说正邪，那我们就说说正邪？我只想问林公子一句，何为正？何为邪？我等是坏事做尽，恶贯满盈。但是林公子呢？名门之后，少年英雄。我想一直是规规矩矩，克己复礼，而且十多岁便就闯入人魔岗，活捉了傅西河，之后为了江湖除了唐门和乱坟岗两个大害。
前不久又在江城，从杨家的天罗地网中救下了丐帮和一众中原武人。杨家那局步得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小主子暗中做了多少事，可想而知。即便是你们淡泊名利，不愿说。但是丐帮大会上，您可是实打实击退了端木龙仇，救下了一众中原武人。
这该是功绩无双，足该受世人敬仰吧。可惜呢？之前在所有人口中都不过是个笑谈，是个不知死活的出头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冤大头。谁会去记你的好？而之后呢？天山一役，直接让你一夜之间身败名裂。‘魔挡诛魔’无端便就成了天下第一恶魔。
别人不知道天山一役是怎么回事儿？但我知道，天山天险，又有太平道教世代镇守，可谓荫蔽一方。这些年朝堂腐败，回纥自立并不断扩张，现在与大唐早已是一山之隔，若是天山有失，西域必定有难。
无论你这次放了端木龙仇，救了天山派，是深明大义，为国为民也好，还是说只是为了那个什么赫连姑娘，你这事都是大功一件，而为大过。
但是世人会这么想吗？愿意这么想吗？世人皆是群蠢货，只会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只关心您的那些风流韵事，只在乎天山和中原的恩仇以及您到底是谁之子。而且，不少人，就是想看你身败名裂，就是想看你从天上直接落到地狱。
人性本恶！你难道忘记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背后是怎么骂你的，面前又是如何对你的？客栈中有房不让你住，人们一见到你就跑，你的马也让人毒死了，那些小孩子，追着你骂，给你口水，丢石子，还有你的饭菜里也不知道被人乱加了多少东西。
你看你做了那么多又能怎样？他们敢在我们面前这般吗？不说我们，换做旁人，换做你弟弟，他们怕是也不敢吧？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你对他千般好，也比不过一耳光。就是他娘的欠。你说你一代英雄安能为这些人做牛做马？而且还落不得好。
什么仁义，什么善恶，什么礼乐教条，那都是骗鬼的。人生数十载，自应潇潇洒洒，更何况是个男儿，还是您这样的男儿，更应快意恩仇，敢爱敢恨，大杀四方？岂能让那些鼠辈、阿猫阿狗欺凌？林公子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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