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刚坐上马车，林雨辰便是一阵叹息，四仰八叉地坐在窗口边，看着一旁的林雨寒，笑道“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的路？”
“什么？”林雨寒却是一愣。
“堂堂的丐帮帮主，八袋长老，奴眉媚色，卑躬屈膝，哎！我当时就在想啊，我要是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用一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你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这叫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不然空口无凭，说起来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二哥，你要不提前想象一下，万一哪一天你弟弟不得已跟你们，或者说跟你们所谓的现实低头了，变成了那么一副你们想要的摸样，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是想让你过得安稳一点儿，谁会逼你去干这些事儿。”
“那可说不定，背是一点点驼的，腰是一点点弯的，人也是一点儿点儿成长和变老的，能让出第一步，便就会让出第二步，只要一旦向现实低下了头，终有一天势必会心甘情愿地跪在现实面前，到那时候你们也不会认为让我干那些事情是‘逼’，没有任何违和感和罪孽感，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就好比说你吧，你以前是最不喜欢来这种场合，干这种事情，现在还不是来了，也说了。是吧？”说完便是一脸的得意，看着林雨寒挑了挑眉，等待着林雨寒的下招。
没有说话，许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雨辰。
“二哥，你怎么了？”林雨辰有些慌张，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我是不是有些话说得不对，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吧。”
“也许你说得对吧。”随即便转过了头。
“这？”林雨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林雨辰记忆中第一次击败林雨寒，无论是任何形式的，都是第一次。某一刻，林雨辰甚至从林雨寒的眼中看见了那么一段短暂的恍惚，这是以前林雨辰完全没有在林雨寒眼中见过的“二哥，你……”
“说正事儿吧。”
“啊？什么正事儿？”林雨辰一愣。
“来之前跟你说的，难道你来这么一趟就只顾着吃饭和胡说八道了吗？看出来了什么？”说着便抬起了头，冲着林雨辰微微一笑，这笑很自然但也很刻意。
“这？啊，哦。”林雨辰亦是微微一笑“这就多了，你弟弟我的火眼金睛那可不是我吹牛，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在我面前那都得显出真身……”
“好了，没时间听你废话，多了就一点儿点儿说，但是别说废话，挑重点说。”
“哦，好，首先嘛，这穆帮主很怕你，对你是毕恭毕敬的，不愧是我二哥，真是霸气！”说着便拍了拍林雨寒的肩膀。
“哎！”林雨寒却摆了摆头，同时扒拉下了林雨辰的手“就这？这用看？”
“当然，我知道我知道怕你的人不少，就比如说我就怕你，不过别人怕你那是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那穆帮主的怕嘛。”林雨辰说着便一下滑到了林雨寒的身边，顺势将胳膊架在了林雨寒的肩头“你没看他在让座和端菜时的殷勤摸样，那可真不是简单的客气和好客能做到的，那是真恨不得将咱俩放在香案子上供起来。”
“哼！”林雨寒不禁笑道“那又怎样？”
“他有求于你吧，是吧，而且你还没有答应他，不对，确切来说，他还没有敢对你开口，此事事关机密，他不知道你听到此事是何反应，又会有何举动，他对你是看不懂，摸不透，但是又想迫切地将你拉到他一边，所以便在你面前是百般讨好，万般殷勤。他心里有鬼，对不对啊？”
“果然有两下子。”林雨寒不禁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
“口是心非。”林雨辰说着便坐直了身子，整理了整理衣服“你要是觉得我只看到了这些，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
“怎么？难道我弟弟还有别的收获？”
“那是当然。”
“说说看。”
“坐直了，靠稳了，别吓着。”只听林雨辰说道“这丐帮帮主之位原不是他的。他一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抢来的，不对，应该说是，偷来的。”
“哦。”一听这话，林雨寒果然坐直了身子，笑道“何以见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乱不乱说得看事实，得看你，跟我没关系，不过从你这个表情来看，说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我不知道，你继续。”
“好的。我猜啊，这丐帮帮主之位不仅原本不是他的，而且他现在坐得也不稳，别的我不敢说，就樵州那一伙人，第一个不服他，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他那一副做派，能坐稳也是算有鬼了，现在丐帮帮众应该早对他怨声载道了，只是碍于十大长老和简丛为首的诸位八袋长老在上面压着，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林雨寒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林雨辰。
“还有。”却听林雨辰继续说道“我想那些八袋九袋长老应该只有一小部分是支持他的，有极个别的是极其反对他的，至于绝大多数嘛，都是持中立态度，说通俗点儿，就是墙头草，还在等着看你这阵风要往那里吹呢。至于那一小部分支持他的嘛，也不过是明面上支持罢了，最多只是表了个态度罢了，而这其中还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总之，大多数都不是心甘情愿。”
“哦？何以见得？”却听林雨寒问道。
“显而易见啊，若是当真有人支持他，今日宴席上就不会只有他和简丛二人了，不说多的，总该来一两个吧。还有，若是真有人支持他，他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费尽心思地想要拉拢你，你没看他是多么没底气嘛。再者说了，若是换做他当这剑门掌门你会支持他嘛。”
林雨寒没有答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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