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之时,这群并没有安睡的巴广铁杆们就已经穿戴妥当。正在模仿秦楚的风俗,进行歃血为盟的仪式。此时营外一匹马已经被放倒在了地上,已经不再挣扎,眼看已经失去了生机。而这匹马的鲜血正被雨水冲刷着,不知怎的竟有人想起了昨天的巴广。
而此时巴亦手中捧着一碗马血,正认真的向上天祷告,片刻之后他将马血浅浅的饮了一口,然后递给他的族叔,众人就这么忍受着马血的异味,纷纷想着上苍表达此次行事的决心,而巴亦随后将自己父亲送给自己的青铜剑随着这具马的尸体一同埋入地下。
他声音低沉却有坚定的说到:“诸位首领,既然你们昨夜没有去向那个晁七效忠,那今天恐怕他也要对你们动手,事情已经无法避免,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主动出击,用自己的力量杀了晁七此獠,为我父亲报仇,然后率部直接离开此地,趁着秦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偷袭了秦人如今囤积当初我亲自运送的那批粮草,然后安然回到山中,大家可有异议?”
看众人并没有提出问题,于是巴亦再次说道:“此番是我巴亦利用了众位的恩义,此间事了我巴亦将不会再用父亲的名头向诸位要求任何东西,只求日后能够一同在枳县东方的群山之中能够谋得一线生机,请各位做个见证!”
说罢他抽出即在腰间的匕首,朝着手腕欠欠一刺,然后用这属于自己的血抹在了自己脸上,慨然说道:“晁七既然杀我父亲,我岂能和仇人处于同一片天空之下?所有人立刻回应,命令你们的士卒暂时停止收拾行装,我们先和那晁七做过一场!所有人听我的命令,露出左臂,半个时辰之后,在此地集合然后直接冲击晁七的大营,凡不露左臂者,皆斩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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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当晁七刚刚睡醒,正在榻上想着昨日到底有几个部族首领依然没有来与自己结盟之时,忽然营外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他赶紧起身在亲卫的帮助之下着上了昨天从巴广那里缴获,有些不合身的楚人重甲,然后拿着巴广的青铜刀出了帐篷厉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秦人作死的冲出来了?”
喊杀声已经盖过了雨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赶紧揪住了站在门边身边的亲卫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营盘乱成这个样子。”
而这个在自己门前值夜值了一宿的亲卫也是十分惶惑,他腿上有些打颤的说到:“启禀将军,我刚刚好像听到外边有人喊巴广将军回魂前来索命,我们都难逃一死!”
“放屁!”晁七立即气急败坏的喊道:“他一个死人怎么前来索命,我晁七今天还要看看谁要索乃公的性命!”
说罢他更是仗着骁勇的身姿向发生混乱的地方走去。随后,在晁七联盟的诸部也纷纷反应了过来,派兵来保护晁七的营盘。
晁七见援兵已到,更是不避危险的冲到了这些明显属于巴广遗部的士卒们中间,左劈右砍,甚是英勇,口中更是大喊:“巴广匹夫何在?听说你要取了乃公的性命,我这信命就放在此处,我看你们谁有本事过来拿!”
而此时那群漏着左臂的士卒们拥着一个顶盔掼甲的年轻人向他挤了过来,晁七一见到这个年轻人,心中便是一震,可嘴上依旧是丝毫不留情的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被秦人俘虏导致我军因为粮草问题而彻底崩盘的巴亦,你此番前来是要效仿你父亲秘密与秦人勾结,想要将我们这些巴人彻底剿灭吗?”
巴亦之时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开口道:“多说无益,你杀害我父亲之仇,今日必定要以你我之间死上一个作为了解。晁七,我父亲平日待你不薄,你在这时候密谋杀害他,这背后到底有没有秦人的力量,还用我多说吗?”
这些士卒见两位主将已经碰面,开始嘴炮阶段,也没有继续厮杀,而是缓缓地后退几步,摆出一副防守的阵势。
就听到晁七大笑道:“你莫不是被秦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会和秦人有什么联系,你这血口喷人的手段,真是为我所不齿,巴广虽然倒行逆施,可也算得上是一条磊落汉子,可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出卖自己同族的叛徒!”
巴亦面色似乎因为暴雨的冲击而有些发白,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开口大声喊道:“你昨日突然获得了一批蓑衣,是从哪里来的用不用我多说?”
听到这句话,晁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不知道秦人是否在这上边做了什么手脚,真的要对质的话搞不好要被秦人阴上一手,所以他索性不再和巴亦扯什么有的没有,只是开口说道:“巴广庸碌至极,让我们这一万多巴人身家性命都搭在了这枳县城外,而今我替天行道诛灭了这个恶贼,而他的儿子,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又继续要行此等倒行逆施的手段,我如今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做梦!各部听令,马上派人将所有的士卒全部调道我的营盘之中,我看看他巴亦区区两千人马,怎么翻出天来!”
而巴亦似乎懒得废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根白色的孝带扎到自己头上,然后沉声说道:“进攻,今日定斩晁贼!!”
与此同时,枳县的城头之上,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之声,郤克打了个哈欠说道:“大家也做好准备,审李手下的仆人天已经连夜清理出来了西门的门洞,荀县尉你担任这场战事的主帅,我在城中已经杀了几头猪,等你们凯旋归来以飨士卒!”
荀成则是努力的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然后身后跟着韩黑彘、巴全等一群手下,拱手向郤克说道:“定不负县君所托!”
郤克挥挥手:“莫要搞得生离死别一般,无非是冲杀一些巴人叛军,我先去回屋补眠去了!”
这句话说完,转身便立刻了城头。
而在场诸位心中的压力,却莫名的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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